【俞亮时光】柴犬 （完）
第一篇文当然是清纯小甜饼
无脑糖，我是隔壁老大爷
一
今天晨跑时，我弄丢了我的狗。
它是朋友三年前送给我的日本柴犬，因为生下来时比其他兄弟姐妹毛色更鲜亮，所以我给它起了个日本名字，Hikaru。
三岁的Hikaru和柯基差不多大，一身金灿灿的细绒毛，眼睛又黑又圆，憨厚又活泼，是我的开心果。
Hikaru每天都跟着我晨跑，从未走丢过，却不知为何，今早我一个转身之间，它不见了。
“Hikaru！”
我已经来回找了两三次，吹了几次犬笛还是不见它的踪影。
我颓然跌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深切体会到除了老年糖尿病的折磨外还有更令我绝望的事——我的Hikaru它不见了。
正当我思考要不要登寻狗启示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犬吠声，我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卡其色大衣的高个子青年牵着我的柴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Hikaru!!"
Hikaru撒欢儿扑到我的怀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几乎要将我冲昏了头，我一再对那个年轻人表示要重谢，对方婉言谢绝，临行之时我瞟到了他掩在大衣里的围棋参赛证。
巧了。
“你是要去参加LX杯比赛的？”我问道：“我刚好也去你比赛的那个饭店，要不要一起过去？”
坐落在湖边的楚梁大饭店离湖边不到十分钟路程，一路上基本都是我在讲话，青年话不多，礼貌而疏远，虽然站在我面前却似乎远在天边，清冷得像这个冬日的烟霞湖水。
“您也……下围棋么？”
快到酒店门口，他终于忍不住问起我来。
我笑了笑，点头说道：“算是略懂一二吧，这里平日里经常举办各大赛事，我偶尔来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俞亮！”
他还未开口，突然一个清朗响亮的男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只见门口闪过一道灰色身影，一个白净软糯的青年急急奔过来拽过他的胳膊劈里啪啦一阵连珠炮：“俞亮！你到哪去了，早上说嫌我吵非要跑出去背棋谱，怎么晃到现在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打了你几次电话你都没接——你咋不回我电话呢？”
原来是俞晓旸的儿子，难怪家教这么好。
“有么？”俞亮拿出手机，果然五个未接来电。
“抱歉，我今天碰到一点事，”俞亮将遇到我的事和青年简单讲了一下，对方热情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叔叔您好，我是时光，俞亮的……朋友。”
他说朋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明亮的笑脸闪过一抹红晕。
时光笑起起左边嘴角嵌着深深梨涡，使这张软糯柔和的脸添了份成年男子少见的俏皮可爱。
“哟，小狗！”时光的注意力立刻被Hikaru拉过去了，他蹲下来摸它的头，Hiruka没一会儿就举起前爪和时光玩起来。
“哈哈哈——好可爱——叔叔，它叫什么名字？“
”Hikaru。"
"Hikaru?!!"时光抱起Hikaru站起来，惊喜地拐拐俞亮的胳膊肘叫道："它叫Hikaru！！他和我一个名儿！！嘿嘿！”
”Hikaru！Hikaru！"时光和Hikaru碰碰头，笑道：“咱俩名字一样，真有缘！”
他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在眼光下顾盼生辉，和Hikaru的如出一辙。
大概是受了他笑容的感染，俞亮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表情像冬日里融化的烟霞湖水，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时光望着Hikaru笑，俞亮望着时光笑。
“哎哟，宝贝儿你勾了我的围巾——“乐极生悲的时光突然轻叫一声，黑色的围巾被Hikaru的利爪拉出两根长长的线丝，Hikaru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让时光也不忍责备它，倒是俞亮一边抱走柴犬一边抱怨道：“笨蛋，戴着围巾也不小心点。”
”我怎么不小心了，我很小心了好么，我哪知道它爪子这么厉害！“
”你知不知道这围巾是限量版，我在免税店排了多久的队才买到的，你现在玩儿狗给我弄坏了！“
”啊……抱歉！“身为狗的主人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起责任，试图打断俞亮的话：”那个……多少钱……“
”不，这不关您的事！“俩人居然异口同声，将我屏蔽在他俩的结界之外继续他们的争论：”你当时不是跟我说是顺便买的么？这么贵重你怎么不早说？“
本想保守秘密的俞亮突然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俩人僵持之际，Hikaru突然汪了一声，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俞亮。
俞亮眼底仿佛突然融化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扯下自己的围巾递给时光，低声道：“先戴我的。”
时光硬是不接，不情不愿地撅起嘴巴：“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下了比赛再去买一条。”俞亮不由分说地将围巾套上他的脖子。
“今儿3°……”
“我知道，没事，等会就去买……”俞亮一边安慰一边给时光系好围巾，谁知不出半分钟突然打了个寒颤。
“阿嚏！！”
二
LX杯比赛大概三周，他们在这里也要呆三周，我晨练时和这两孩子经常碰到，时光很喜欢Hikaru，一来二去三人熟识起来，俞亮得知我是他父亲的旧友后我们关系加深一步，我偶尔会邀请他们到家里下两盘棋或是吃个便饭。
和他们相处久了觉得这两人挺有趣，虽然个性南辕北辙，却犹如磁铁的两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虽然年轻时学过很长时间的围棋，但最终没有走上职业棋手的道路，和俞晓旸结识也是因为我当时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不知是处于年轻时的意难平还是对围棋本身的热爱，我一直争取将饭店作为固定的围棋比赛场馆。
我和俞亮下过一盘棋，他和他父亲一样，是个棋风清俊飘逸，功底深厚的棋手。
而他的同伴时光棋风稳健，虽不如他功底醇厚，却十分富有想象力，棋风灵秀诡异别具风格，大概天生是下围棋这块料，两人珠联璧合，被公认是围棋界的双子星。
但不要骗我这个老头子，双子星私下相处怎么奇奇怪怪的？
那天时光破天荒一个人过来，进门就抱着我的柴犬嘀嘀咕咕，闲着没事八卦的我自然要问一问。
”你那个形影不离的俞亮呢？“
”您别瞎说，谁跟他形影不离？”时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今儿他有事，我来陪您！”
Hikaru被时光揉舒服了干脆摊开雪白的肚皮眯眼睡觉，他心不在焉地陪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天，然后抱着小狗去阳台晒太阳。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我家门铃又被按响了，黑着一张脸又不好发作的俞亮站在门口。
“楚伯伯，时光在么？”俞亮彬彬有礼地问，却一个劲儿够着脑袋往屋里探。
我一看不对，忍不住问道:“你两闹别扭了？”
“没……”俞亮底气不足，颔首鞠躬，说：“给您添麻烦了。”
我让他进屋，指指阳台，只见时光靠在椅上，正在逗腿上的Hikaru玩得正欢。
“你有没觉得时光和Hikaru挺像的？”我呷了口茶指指玩的欢的一人一狗调侃道：“无忧无虑，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倒也快活。”
俞亮定定了看了那边一会儿，正好看到时光抱着狗亲亲，软糯糯的大团子小团子滚作一团，场面十分温馨，他勾起唇角淡淡笑道：“可不是……长得也挺像。”
我放下茶杯，问道：“今天又为什么事儿？”
俞亮抿抿唇，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因为下棋……有些意见不合……”
“多大点事！虽然Hikaru也会调皮惹我生气，但我们陪伴多年，太了解彼此的习性脾气，连我们都能包容彼此，何况人与人呢……”
俞亮仿佛知道我的用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亮的，阳光的，软糯的团子一样的，感染着周围人的，美好的时光——
陪伴他，走下去。
这时，时光的笑声从阳台上传过来：“嘿你个小心眼儿，和俞亮那家伙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成天跟个小老头似的愁眉苦脸，我就赖一盘棋怎么啦，犯得着这么凶我么……小样儿的——看把我咬的，脖子上还有呢——你看你看——”说着就要解围巾给小狗看。
俞亮突然脸色一变，从沙发上跳起冲到阳台一把按住时光的手：“你干嘛？”
“咦，俞亮？”时光吓了一跳，和Hikaru大可爱小可爱同时瞪向俞亮：“你什么时候来的……”
角度绝佳的上目线。
俞亮皱着眉头凝视两双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突青筋直冒。
不知为什么，每次被时光的上目线这么望着，整个人再生气到最后也会败下阵来。
俞亮长长叹了口气。
三
后一天更妙，俞亮来了，时光没来。
我惊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你俩昨天回去后还没和好？”
俞亮表情颇为微妙，他轻咳两声，低声说道：“没……也不是……他就是不舒服……”
“这比赛刚结束就病了？你叫他可注意身体！”我有些担心时光，昨儿风大，他还在阳台上逗狗玩儿大半小时，别真被吹病了，这个天生病太麻烦了。
可是当我继续问生病细节时，俞亮含糊其辞躲躲闪闪，更为奇怪的是我越问他耳根子越红。
真是莫名其妙！不问了！
我和俞亮下了一盘棋到晚饭时间，时光还是来蹭饭了。
柔顺的软发翘了几根呆毛，湿漉漉的眼睛像氤氲了一层水汽，眼角染红，圆翘的鼻尖因为寒风染了粉色，可能是刚起床的原因，整个人还是有点迟钝，和平时活泼灵动的样子不太一样。
“叔叔打扰了……”时光鼻音有点重，看向俞亮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嗯？
娇嗔？
难道又吵架了？
我突然看到时光红嘟嘟的嘴唇上有两道血口子，推了推眼镜问道：”哟，嘴皮子怎么破了？昨天明明还好好的……好像有点肿……怎么回事？“
时光白净的小脸突然涨得比煮熟的虾子还红，几乎要钻到桌子下，声音小得跟蚊子嗡一般：”上火……“
说着瞪了俞亮一眼，俞亮倒是没什么表情。
但以我对俞亮的了解，他心情不错，多吃了两碗饭，而且一反常态，几次时光明显怼他都默不作声，还十分体贴地给时光端茶倒水，呵护得无微不至。
怪，实在是怪。
这两人是怎么了？
晚饭后，俩人主动帮我遛狗。
楼下
俞亮搂着时光肩膀的手滑到他腰上，声音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还疼么？”
时光拍掉他的手吼道：“现在知道心疼了？昨儿怎么就不轻点，去你的！”
腰上的手还就不放了，俞亮脸上的笑意愈浓：“我给你揉揉……”
时光推他一把：“去！差点被叔叔看出来咱俩不对劲，吓得我——”
“汪！”
Hikaru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的存在，即使在这个时候。
时光栽到俞亮怀里，笑得眉眼弯弯：”俞亮……我们也养只小狗好不好？”
“养狗？”俞亮如临大敌，警觉问道：“谁养？”
“我呀！”
时光说完自己都笑了。
俞亮一听来气了：“上次是谁说养金鱼的，结果买回来十天半个月都不换个水，最后都是我换的水喂的食，结果我去日本比赛，出国前不停叮嘱你三天喂一次，结果某个人一天喂三次，回来鱼全死了，还有上上次的小乌龟，还那什么多肉……哪次不是我养的……”
“哟哟哟，你这小心眼儿，都过去半年多了还翻旧账呢！”时光摸着Hikaru的爪子撅起肉嘟嘟的小嘴儿：“不就看着柴犬可爱么，随口一说，不养拉倒……”
俞亮看他逗着小狗的样子煞是可爱，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闷闷地问道：“你真的想养狗？可是我们平时打比赛经常出差，怎么办？”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时光一听就乐了：“哎我说你可有意思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当真？”
俞亮抿嘴不语，板起脸来。
时光瞅他半天又推搡他，最后只能拿出杀手锏，啪地rua他的脸，嬉皮笑脸求饶道：“俞亮，俞亮……好啦我闹着玩的，你不当真不当真，我当真行了吧……别气了……”
“我不生气可以。”俞亮低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时光的脸涨的通红，唬道：“这还不够啊你是要让我腰断么！”
”快跑——！”俞亮牵着狗一路跑远，时光在后面追他，结果这人折回来拉起他的手慢慢跑远。
一路有光，再也不会感到孤单。
“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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